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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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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出那種消息,就證明淩詡低頭了,在感情中,先低頭的一定是輸家嗎?他不想理會輸贏,只在乎那個人會不會因為他的示弱而溫柔回應他。

直到晚上,宋航還是沒有出現,淩詡趴在酒店床上抱著枕頭嘆氣,一個勁兒地發表情包騷擾他。

門鈴響了,多半是劉聰打獵回來了,他慢吞吞地下床開門,視線直奔兩只手應該在的位置。

什麽也沒有,他困惑地擡眸,劉聰一直沖他眨眼睛,表情相當奇怪。

“你長針眼了?”

淩詡剛損完,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推開劉聰站在了他面前。

是宋航,沈默、陰郁,像隨時會噴發的死火山。

山雨欲來風滿樓。

門嘭的一聲關上,一無所有的劉聰在外面框框敲門,有沒有人來告訴他宋航為什麽會閃現啊?剛出門轉頭碰到他的時候,嚇得他差點直接撅過去了。

“餵!餵!我說二位大爺,你們不會在裏面打架吧?”

他的不懈努力有了效果,門被打開了一個小縫,從門縫裏伸出一只強健有力的大手,抓著劉聰裝護照和其他證件的小包,一擡手精準地扔進了他懷裏。

劉聰:?

進了門,宋航把劉聰的東西扔出去後,就把淩詡按到墻上制住,顫抖著、試探性地親吻。

淩詡的嘴唇很燙,身上也燙,房間裏開著空調,他卻燙得像個火爐。

“唔——嗯……哈……我喘不……嗯……上氣——”

感冒加重,鼻子阻塞,宋航又死不放開他,呼吸不過來也是正常的。

放開他以後,宋航心疼地摸了摸他潮紅滾燙的臉頰,嗓子發緊:“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?笨蛋。”

短時的缺氧導致淩詡眼前發黑,他噙著笑湊過去親昵地在宋航臉上蹭蹭,呢喃著:“太好了,你來了。”

宋航任他倒在自己身上,終於抱緊了他,耳鬢廝磨。“明天跟我回去,好不好?”

來的路上,他雖然著急,但也擔心淩詡病情加重,先去超市買了點感冒藥,沒想到在那裏就碰到了劉聰,後者出於同樣的目的,不得已把他帶到了淩詡面前。

早上淩詡給他發的定位只到海邊,如果要找到精確的位置,還要費一番功夫,好在突然出現的劉聰使得這個難題迎刃而解。

或許是老天幫忙,他和淩詡像是磁鐵的正負極,互相靠近吸引,最後猛地撞在一起。

“好。”

說完,淩詡腦袋更昏沈了,然而手上力氣分毫不減,自己想上床躺著,還得拽著宋航。

宋航順著他拖拽的力道在床頭坐下,擰開礦泉水的蓋子,把淩詡半扶了起來,兩顆藥丸下一刻就送到了他嘴邊。“乖,張嘴吃藥。”

淩詡孩子氣地把腦袋偏開,皺眉拒絕:“不乖。”

這次好像真燒糊塗了,宋航怔了一下,笑了。

跟小孩一樣的淩詡,還真是少見,他可得好好記錄下來,以後說不定還能當“威脅”他的籌碼。

手機支架落地床尾,一個小桌椅緩緩升起,視角剛剛好。

燒懵了的淩詡根本沒註意到,只是一個勁兒想把藥吐出去,苦得他想哭。

宋航別無他法,只能用舌頭給他頂進喉嚨裏,讓他被迫吞下,又逼著他喝了大半瓶水,未免自己也在一覺醒來之後變成他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,宋航很謹慎地也吃了顆藥預防。

吃了藥的淩詡裹在被子裏,只露出半張通紅的臉,鴉羽似的睫毛輕輕撲動,他哼哼唧唧地說難受,一咕嚕滾到了宋航懷裏,頭枕在後者盤坐的腿上,蛄蛹蛄蛹。

宋航摸著他順滑的長發,說:“看來還是得去打一針。”

“不要。”淩詡皺皺眉頭,卻沒睜眼,“你陪我睡一覺,就好。”

過了兩分鐘,宋航語帶笑意地問:“在撒嬌嗎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呼吸聲漸漸趨於穩定,淩詡微微張著唇,鼻子不通氣,不這樣的話他睡不舒服。

坐了多久,宋航就盯著淩詡一眨不眨看了多久,手機界面再度亮起,來電源源不斷,他幹脆地關機躺下,和滾燙的淩詡額頭相抵,這樣就能一直註意到他的溫度。

分開的這些天裏,他胡思亂想了很多,淩詡跟他說過的那些話,倒帶一樣一句句重新浮現眼前,他試圖從字字句句間尋找到蛛絲馬跡。

從小到大,他很少費勁去揣摩他人心思,每段戀愛關系的結束,他都有費解的感覺,對方究竟在意什麽呢?除開一些特別明顯的原因,他不願意浪費時間深究。

然而淩詡打破了他的常規認知,吵架要低頭,生氣要哄,開屏要誇,戀愛需要兩個人共同維系,他不能當旁觀者。

宋航並不是個低能兒,那麽簡單的問題他不可能想不明白——淩詡真正拋下他離開的原因。

這原因就是他自己。

掙脫枷鎖的感覺,原來是這樣。

他安靜地描摹著淩詡的睡顏,睡夢中,後者似有所感,像貓兒一樣在他掌心輕輕蹭了蹭,他沒忍住,傾身咬了下他的耳朵,算是一言不發就離開他的懲罰。

淩詡迷茫地睜開眼睛,一片碧藍之海風平浪靜,宋航動情地親了親他。

你說的大海,我早就已經見過了。

但淩詡立馬又合上眼睛睡了過去,他太累了,見到宋航的激動沖淡了一點疲憊,但仍擋不住內心煎熬多日的疲病交加。

次日醒來,房內空無一人,街道上人聲鼎沸,他的心如墜冰窟,難道都是他的夢?

淩詡坐起身,頭痛稍微緩解了一點,如果昨天不是去海上吹了太久的風,他這會兒應該好了大半才對。

他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,才振奮精神下床,即便是夢,他也會讓它成為現實。

“聰子?”

沒人答應他,他捂著額頭站起來,餘光瞟到床頭櫃上剩了小半瓶的水,還有一包隨處可見的感冒藥,這下弄得他暈乎乎的腦子更分不清夢境現實了,總不可能他昨天把劉聰當成宋航,還親了吧?!

想到有這種可能,淩詡十分抓狂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在這種心情下,他連有人刷卡進門都不知道,宋航就站在門口,抱臂環胸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對床單發瘋。

“哢擦”

快門聲拉回淩詡的意識,轉頭看去,無法避免地出現片刻失神,那雙碧藍色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瞪得溜圓。

宋航揶揄:“你那是什麽表情?要吃了我嗎?”

“宋航!”他像個炮彈一樣沖過去,使出渾身力氣勒抱住宋航,“太好了——”

宋航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一句“太好了”真正代指什麽,不過——他不知道最好。

“這麽大勁兒,你裝病呢?”宋航右手拎著早餐,左手回抱住他,暫時忍下被禁錮的不適。

淩詡喜不自勝地抱著他親了好幾口,末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重感冒……他依依不舍地退開,遺憾地撅嘴:“不能親,會把感冒傳染給你。”

“嗯,”宋航笑著把早餐放下,“知道就好。”

圓桌上面對面,淩詡對吃飯沒什麽興趣,不錯眼地盯著宋航,潮紅的臉色已經變得健康,不知道是昨天的藥管用還是他自我修覆能力太強。

“淩詡。”

打開了臨街的窗戶通風,宋航回身坐下,把早餐粥推到他面前,擡起眼皮試探詢問:“可不可以聽我先說?”

“好。”淩詡單手支著下巴,笑瞇瞇地答應。

“那天你走了以後,我本來想追上你的,可姜冉冉的爸媽帶人把我給堵了,”他嘆了口氣,有些氣悶,“他們道德綁架我……我去見了姜冉冉,在你生病的那幾天,一直在醫院陪她。”

他觀察著淩詡的臉色,陳述一個事實,唯有這件事他不能隱瞞,要是淩詡以後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此事,他根本不敢想像有什麽後果。

由是雖然因此會引得好不容易再見的兩人心裏不痛快,他也得說出來。

看淩詡面色如常,他接著說:“我向你道歉,沒有第一時間顧及到你的感受,也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,完全信任你,更違背了當初的願望——不讓你感到不安和難過。”

“為我自以為是、自狂自大、言而無信、優柔寡斷……”他擡眸,眼裏都是對自己的譴責,“為我不知道和異性保持距離、完全成為負累的該死的責任感、沒有堅定選擇你、在你脆弱孤單時一無所知、讓你感受失望抱病出國,為我辜負了你的期待——”

一口氣說完,他定定地註視著對面的人,問:“那個雨夜,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找到你?”

像是被閃電擊中頭頂,淩詡全身的細胞都開始抗議,熱氣在血管中四處亂竄,心臟脹得發疼。

面對將自我切割得支離破碎、血淋淋的宋航,他只得認輸低頭:“是,我一直在期待,能莫名其妙突然看見你。”

“對不起。”宋航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,眼神誠懇,“我來晚了,不過希望還來得及,你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?”

淩詡心臟狂跳——好想,好想立刻答應他……

“要是我不願意呢?”說完他就打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,這時候還嘴賤什麽啊!

宋航沒有失落,他笑了笑,收回手,說:“那就換我來追你。”

一只白鴿飛進屋內,純白羽翼幹幹凈凈,一步一步挪向圓桌,淩詡壞心眼地嚇了它一下,白鴿撲騰著飛走了,留下一絲輕如柳絮的羽毛,緩緩降落在窗框上。

轉回頭,他反手將宋航抓緊。“如果那樣的話,你現在追到我了。你找到了我,找回了我。”

同樣的,只要那個雨夜宋航出現,他就可以忘記一切不愉快,重新回到他的身邊。

哄哄我吧,只要一下,我就淪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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